第50章 死去与重生(1/2)
第50章死去与重生
风雪沉沉,旌旗猎猎,夜里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竟不堪重负地折了几根,等到天光大亮主管营地的百夫长便立刻着人去修补。这种活计轮不到被视作中坚力量的精锐,因而按着先来后到的无形规矩,才入伍的新兵连带着一个垂垂老矣眼睛都快瞎了一半的老兵踏上了这段无聊的旅程。
雪地空无一人,漫天白皑皑一片,空荡寂寥,好像会吸声。
新兵走着走着害怕了,扯着领子问:“喂!老头你还走吗?”
又聋又瞎的老家伙佝偻着脊背,听不清楚这年轻小伙子在说什么,只好怆然一笑,褶皱的堆积的皮肉像树皮一样展开,显得愈发荒诞了。
新兵心里毛毛的,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插旗的边境越走越荒凉,明明都是一样的白一样的雪,就连飞鸟和松鼠都稀少,就仿如……走入了什么结界之中。
刚刚扶起的旗杆陡然一断,从半空中夭折,被突如起来的狂风卷飞。
老头咿咿呀呀说不清话:“啊呀——啊呀——”
雪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像坠入了三千层的冰洞。
新兵绝望地瘫软在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术,眼前竟出现了一片高起的碧蓝色的坚冰,闪耀着奇异的光泽。
肌肤痉挛,冻得不省人事,瞎子五感不通,旁若无人状若痴傻地在那片一望无际的冰川里敲了敲——军中皆知这老瞎子疯了许多年了,三个儿子皆被义无反顾送葬战场,老伴改嫁遭土匪劫村吊死在了梁上。尽管如此,他谗妄的呓语里还是当年的热血当头,苦却盖过了骄傲。
新兵抱着必死的想法,颤巍巍往前了一步,他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不巧误入了哪位大能悟道的修罗场,冻成虾米不说白白成为冷铁开刃的冤魂。他痴迷糊涂了,竟觉得本不该有任何生机的坚冰和雪洞里隐隐约约显露出个人影。
新兵问道:“那是谁?”
坚不可摧的巨大冰石里,从里而外,呼了一口雪白的热气出来。
老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呆愣愣地说:“那是陆扬大人呀。”
新兵闻言眼神恍惚,像是受什么东西所引诱似的,朝前探了一步。
蓦地,撞上一双半睁开的眼。
一股巨大的威势推着他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瘫软在地,额头上冒汗,浑身又冷又热,要被这极致而不曾片刻收敛的刀光晃到窒息。就在他承受不住的最后一刻,冰块忽而就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一人散着头发走出来,高傲地斜视了角落里的二人一眼,目光并未驻留过一刻。虽然他的眼睫冻着白色的冰茬,手臂上还有受过鞭刑的狼狈痕迹,却不曾堕了片刻孤傲。
就像是他为了突破境界在此闭关,沉神中无心所创建的这片无声冰雪一样,话语间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充斥着被打扰的不快。
神明大人喜怒不定:“何事?”
谗妄之人醒了一瞬,慌张地摇摇头:“您受罚于此,我们奉命来照料。”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呆傻的人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哦。”
此人很是大言不惭,却让新兵无言就想要下跪。
他注意到了这片怯弱,嘴唇动了动,可最终只是无悲无喜地仰头,踱着步跳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来照顾他的?”
老头瞟了新兵一眼,意思是,这还用说吗?
新兵扭捏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他是犯了什么错,才被罚到这里的。”
老头摇摇头:“不晓得。”
他凭着一点资历与敢于与陆扬对话的勇气,在新兵心中赢下了一小块地位,被指使去取信也没怎么抱怨。
上空盘旋着一只鹰,旋着气流顺势而下,撇开半只脚,威武庄严地半跪在人前,很有些主人的架势。
新兵取了信,有些怯懦地对它行礼,它一眼不看,振翅高飞。
茫茫雪原西北大地,新兵在这里长大。
十年前那场毁天灭敌的战役退潮而去,涌现出不计其数无家可归没有名姓的孤儿,他也是其中的一个。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朝前走,唱到高兴时兴致高涨朝前踹了一脚。
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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