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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稀辞垂了垂眼看了看孙思淼写好的方子,她的字笔触细腻端正,绢秀工整。
“写得不错。”楚稀辞毫不吝啬地夸奖,只是下一秒,话锋一转:“只是,就算抓了我也不会弄啊。”
楚稀辞这么说着,拿起了那药方子拧着眉头。
孙思淼听着他的话,感觉也是,“那我帮你熬吧。”
楚稀辞笑:“那就太好了。”
楚稀辞放下了手中的药方子,身体往后一靠,望着孙思淼的目光闪动:“学中医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
孙思淼撩着眼说:“比如,我学了中医以后了解到呢,凤凰衣,就是鸡蛋壳内膜,紫河车,是新生儿的胎盘,筋退,是剪下来的指甲,龙涎香是抹香鲸的粪便等等……”
“就是比较意想不到的吧。”
楚稀辞静静听着,扬了扬眼看了看她又问:“你大学,没学经管吗?”
“学了。”
“我上大学报的就是经管。”
“只不过。后来,因为跟前男友在一起了,被他带的……耳濡目染,我突然来了兴趣,就攻读了一下。”
“后来毕业了,因为他家就是有诊所啊,药房啊,中医馆啊,正好缺人,有职位空缺,还可以包吃包住的,我就候补上去了。那时候也觉得是比较难得的机会吧……毕竟我大学读的专业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么好就业,而且我本专业也不是学中医的,这对于一个本专业不是中医出身的人来说,大概也是难得的机会了……”
“不过呢,你知道的,后来我们就分手了啊,工作也就跟着丢了。”孙思淼这么说着,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唇,就这样忽然聊到了前男友的话题上
“当时分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挺难看吧……我也挺狼狈的。”
“东西都被人家一声不吭地直接从他家丢出来了。”
“当晚,我就在门口捡我的东西,拉着箱子离开了。”
孙思淼摇了摇头笑着。
楚稀辞听着,唇线微微抿起,问:“听你讲,你们不是应该谈了挺久的,为什么突然又分手了?”
孙思淼叹了口气:“说到底,就是觉得我家比较穷了,觉得我出身不太好?没那么体面吧,也没什么钱。”
“这算是导火索吧。”
孙思淼低垂着眼,徐徐地开口讲着。
楚稀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问,明明多问一句,他的心都在滴血一样,在疯狂的被受折磨,既酸涩又嫉妒,又有些无奈。
可是,他想多了解吧……有关她的。
楚稀辞听着微微滚动了动喉结,半垂下的眼睫,沉声问道:“那你……还爱他?”
孙思淼听着摇摇头,微掀了下眼,唇角微动地说:“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是喜欢呢,还是感激呢,还是爱呢。”
“我也挺模糊的,当初就那么稀里糊涂在一起。”
孙思淼想来,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忍不住感叹自己道:“当年的我不够成熟啦。”
孙思淼这么说着伸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心里莫名地泛起一抹厌恶之感来,甚至生出一种自己以前真的很愚蠢的感觉,皱着眉头继续沉声地说道:“仔细想想,可能就是自己在快要沉船,感觉自己自渡不了快要淹死的时候,无意间像是抓住一块浮木的感觉吧?”
“很复杂。”停顿了下,转而又自嘲地扯了下唇角,继续说道:“不过这么形容也有点夸张。”
孙思淼挑了挑眉,“貌似也没有这么救赎的感觉。”
“只是,恰巧吧……”
孙思淼忍不住叹气,“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他也不是要搭救我的救世主,而我也并不是他真正所爱之人,只是觉得我恰好可以帮他遮拦些什么吧。”
孙思淼这么说着,想到花曳说得看见洛意承跟一个男子在胡同里接吻的事。
唇角自嘲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楚稀辞听着扬眉,似乎听出来了这其中别样的缘由,擡眼问:“怎么说?”
孙思淼托着下巴,淡漠开口:“其实呢,最近才了解到前男友的性向问题吧。”
“我听曳曳说的,看见他和一个男子在胡同里接吻啊。”
“你说有趣不有趣啊……”
楚稀辞:……
孙思淼这么说着叹了叹口气说:“不过嘛,也没什么。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倒是也没什么,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见怪不怪喽。”
孙思淼这么说着放下托腮的手,沉默片刻,孙思淼又道出心声,继续道:“想到当年,他对我来说更多也有可能是一种心灵慰籍的自我安慰?觉得自己也是值得被喜欢的,一个证明的存在吧?”
说到这里,孙思淼微垂下眼睫,眼睑下留下一层阴影。
默了一会,半晌,孙思淼掀眼,表情里有一抹张扬的神采,恣意地开口:“不过,现在呢我管别人喜欢不喜欢我呢。”
“讨厌就讨厌喽……”
“又能怎么样呢?”
孙思淼语调轻快:“他们也不是我的太阳,我也不是要围绕他们转的小行星,我是我自己的星星。”
孙思淼这样讲着微仰起了巴掌大的脸,楚稀辞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耀眼的光芒,似有宸星之火聚团发光,下一秒,表情又寡又绝的下出了定论:“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其实不爱他,才是最终答案。”
“这是我思考了很久,得出来的结论。”
顷刻间把之前的所有全部推翻掉,并且心头厌恶,莫名会有种恶心的感觉翻涌,觉得是自己当初一定哪一根弦搭错了,才会答应。
那显然是不值得的事情,也挺讨厌当时那个不够强大的自己,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轻而易举说出口的喜欢,就认为那是爱情,答应别人的请求而在一起。
孙思淼皱紧眉头,最终下了定论,“一切只能算作年少无知的、一场认知偏差的错付吧。”
静静的餐厅里,她的声音如蜿蜒起伏向下流淌的小溪撞击在石头上发出来的响动。
楚稀辞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指尖轻轻地一颤,只听她说:
“现在呢,我只想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不想再提及……”
而那时那刻,楚稀辞的心砰砰砰跳得变快了起来,就像是忽然变奏的曲目一般,令人格外地辗转反侧。
……
翌日,孙思淼就去了中药店,抓了药材。
买完药回到了翡峦,孙思淼就将买完的药材,整理了一遍,确认好了,就放在水里洗了洗,这样洗好了药材,又将每一味药材都炮制了一遍,然后,孙思淼才拿出锅开始煎药……
……
孙思淼盯着火候煎药,目光有些恍惚起来,忍不住又想到了楚稀辞……
想到他刚出道那会儿,被全网疯狂黑的时候……
那种光景下,孙思淼很担心楚稀辞,怕他承受不了……因为她实在能感同身受,那种被单拎出来,做任何事情,甚至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被人疯狂指责的感受……铺天盖地的讨厌,蜂拥而至的恶意……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让人很开心吧。
大概他的不开心也跟这方面有关?孙思淼想着,应该是的!
孙思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煎药更卖力起来。孙思淼炖了几锅,把炖出来的汤汁都装进了真空包装袋里,这样一袋一袋的可以保存在冰箱里,喝得时候可以热一下,喝起来也方便。
弄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只是,这两天楚稀辞出差,晚餐孙思淼都是一个人解决了…
孙思淼简单吃完饭,就继续开始写她的剧本了。
有关那个废太子和医女的故事。
……
6月17日,尚橘迎来了,端午节后的第一场雨。
早上,断线的珍珠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像是珍珠落在玉盘的声音,清脆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睡梦中的孙思淼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从床上起来。
孙思淼摸了摸自己背压得凌乱有些像是鸟窝一样的头发,就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拉开了窗帘,就看到被雨水打湿着氤氲朦胧得玻璃窗子,孙思淼这才彻底的意识到外面是下了挺大的雨了。
孙思淼推开了窗子,瞬间,雨水的微凉倒灌进来,让迷蒙中的她又跟着清醒了几分。
看到雨,像是晶莹的钻石水晶往下坠落,孙思淼忍不住伸手去接雨滴,她一擡手,忽然,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