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像单瓣或重瓣的芍药。(2/2)
艺术分是很玄乎的东西,难说裁判的口味如何,难说选手的感情带入如何。
但技术是客观的,减少技术动作的失分,应该比追求艺术要实际得多。
叶绍瑶被说动了,也吹耳边风:“咱们试试吧。”
只是去掉衔接中的两个的压步,不耽误上肢的舞蹈动作。
……
明天早上,冰舞就将领衔拉开个人赛的序幕。
最后一次训练结束,末班摆渡车还没来,叶绍瑶和季林越在花滑馆附近闲逛,不自觉就走进了正在浇冰作业的A馆。
观赛席没有逗留的人员,和室外的夜色一样静谧,除了机器闷响的冰车,他们是唯一冒着活气儿的事物。
还有从外面带进来几粒风雪。
看台的栏杆很高,刚好够女生倚靠。
“我刚学滑冰那阵,梦想当开清冰车的师傅,”她用手比划了大概,“一个人坐那么高,所有人都得让道,特别酷。”
叶绍瑶的行动力从小就强,刚有这个念头,第二天已经开始观察清冰车的运作原理。
好像挺简单。
但邵女士把她抱开,说冰车也是车,开冰车同样需要驾照。
小小年纪的叶绍瑶遂放弃这个理想。
直到现在,她的驾考还卡在最后一关,以前通过的科目已经快到作废期限。
“等我比了赛,一定先拿驾照。”她攥着的拳头紧了紧,是为一鼓作气。
清冰车完成自己的使命,嗡鸣声逐渐远去,空气静了一瞬,她又想到什么:“这个就别写在备忘录里。”
哦,他们好像没法翻备忘录。
他们站在第三层看台上,以二十多岁的眼光看过去,其实冰车只有石头那么小,冰场也不大。
从场东滑到西只需要几个转身。
她和季林越偏偏在一方冰场待了十多年,真不可思议。
“刮风了,”听见席卷的晚风撞着大门,她低低抱怨,“班车来得真慢。”
连最后的看头也没有,场内的灯光暗下去,头顶的钨丝仍然微亮,工作人员重新到各层看台,做最后的清场工作。
明天得起大早比赛,但她现在还兴奋得很,比两杯咖啡下肚还管用。
“咱们今天刚练好的,明天可别忘记动作。”
“我不会。”
……
冰舞短舞蹈的出场顺序由世界排名决定。
金色旋转杯后,叶绍瑶/季林越的世界排名来到第二十七位,追平金荞麦/陈新博在前几年创下的华夏冰舞最高排名纪录。
但这个位次在奥运名单里却不显优势。
这是花滑的最高规格赛事,无论是直通OG的选手,还是通过落选赛拿到资格的运动员,都是佼佼者。
二十四组选手中,他们被分在第二组。
同组有曾占据世界第一的加国组合,就在他们的前一位出场。
加国女伴年逾三十,在温哥华冬奥后曾短暂退役,前几年才复出,搭档还是原来那一位,实力不可小觑。
刚热身下场,叶绍瑶穿上外套保温,打量冰场边的驻点摄影师。
他们都在努力抓取这对叱咤冰舞二十年的“老人”。
相比之下,她和季林越还在艰难地攀爬上坡路。
《MondoBongo》*的鼓点开场,歌手慵懒的声线和选手纯熟的技术将观众带入一座紫羚羊花园。
音乐唱着相爱相杀的他们,场上的演绎者也势均力敌。
叶绍瑶全没看过那部电影,甚至不知道选曲的出处,但她能在各种技术与舞蹈之间描摹情节。
这是一场斡旋,他们棋逢对手,又在较量中不自觉吸引越被吸引。
“你觉得这个表演怎么样?”她问。
季林越说:“值得学半辈子。”
歌曲节奏不算快,伦巴图案的步数本身也不多,闲庭信步与激烈交锋并不冲突,表演在一个极舒适的区间愉悦耳目。
加国组合毫无疑问拿下目前全场最高的节目内容分,以断层的优势领先。
的确望尘莫及。
叶绍瑶突然躁动,小跳着跃跃欲试,还不忘学康复师的手法给季林越揉几道:“快快快,兴奋起来,肌肉放松。”
播报员叫出他们的名字,熟悉的拧巴口音,赋予它们比阴阳上去更曲折的音调。
颇有设计的亮相,节目开场。
摩登舞步伴随着音乐摇摆,他们的表现和前几天的团体赛相似,又比之前的每一次更好。
欲抑先扬的歌曲在中线接续步短暂停顿,给他们一秒相视的机会。
还好,他们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曲风变换,进入转体托举,叶绍瑶翻身坐在季林越的肩上,抱住她的孤独救赎。
被抱着轻轻落冰,一段难度步法后,快速转身向后踱步,简单衔接进入同步撚转步。
右前内刃izzle四周伴随提刀难度姿态,左后外刃izzle四周,左前外刃izzle四周。
转体同向滑行,最后编入两圈舞蹈旋转,叶绍瑶仰脸躬身,身姿在摹画图案中转体再转体。
舞裙转起来,像单瓣或重瓣的芍药,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