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乌鸫的逑偶 09(2/2)
夏珊瞪着他:“总之你不要离开学校。有什么需要就叫表哥买了给你送过来。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妈,你知道美国校园会有枪击案,对吧。”
“晚上不要在校园里逛,每晚八点必须回宿舍。”
“很多枪击案是在白天。”
“危超凡!你不要吓妈妈好吗?是高速公路上的车祸多,还是枪击案多?是校园里面的枪击案多,还是外面的枪击案多?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最安全的。”
“妈,我也需要社交啊。”
“带你出去浪的那都不是好人。我观察了这几天,你的邻居当中只有中国香港来的林嘉仁靠谱,性格稳重,上进,是全心全意来读书的。你只准和他交往,不准和其他人玩。”
同样都是十八岁,为什么人家的孩子那么独立,自己一个人从香港飞来念书。
可惜的是林嘉仁不仅独立,而且很有边界感,婉言拒绝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夏珊。
危超凡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只和KY(林嘉仁LAMKAYAN的英文名)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洗衣服。将来我还要和他恋爱结婚,再领养两个小孩子。”
“挺好的。林嘉仁刚才也是这么和我说。领养就不必要了。这里代孕是合法的。你们一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吧,我来出钱。”
危超凡“哇哇哇”地叫了起来,笑着摇了摇食指:“妈,你又试探我。我现在是大学生,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见唬不住儿子,夏珊立刻换了个话题:“你的idar已经和我共享了。每天的学习计划你都要写上去,我也会看情况给你补充。每天早八晚八我们通电话。你总说我管你管得太严,现在先给你一部分的自由,看你表现了。”
“自由?每天打两次卡这叫自由?妈,你至少把附属卡的短信取消了行不行。我不想每次刷卡都被你监视。”
“不可能。”
“行吧行吧。我就问问。”
看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夏珊叹了一口气。
“小凡,你要争气啊。”
“我为什么要做一个争气的孩子。我走每一步路你都牵着。天塌下来哥会帮我顶着。”危超凡往床上一躺,双手交叉枕于脑后,“我这一辈子啊,都不用奋斗了。”
“你哥?”夏珊一想到危从安就心烦,“如果你哥把你踢出iTOY怎么办。”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去iTOY上班。我只想当一个年年有分红的小股东。”
“你以为不去iTOY就没事了吗?”夏珊恨铁不成钢,嘶声道,“你以为你成年了,你爸给了你5%的股份就万事大吉了吗?”
“哥也只有5%啊。爸一向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你爸根本就没有一碗水端平!之前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一百万美金拿去买什么合伙人的位置,现在他工作说不要就不要,说回流就回流,这笔钱还没还呢,你爸一出手又是一台一百万的车!再这样下去,你还能得到什么?”
“爸给大哥买车了?”危超凡有些吃惊,但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感觉,大哥确实车技比他好很多,“妈,这对爸来说都是小钱啊。爸也有出钱给外公外婆换房子换车,哥也没说什么呀。”
“你懂什么?你爸在的话当然你爸说了算。如果你爸不在了呢?如果他把你手里股份骗走了呢?如果他一分钱都不给我们娘俩,把我们赶出门,那可怎么办!还有你爷爷,说是更喜欢你,那套价值千万的茶具却要送给先结婚的孙子——他肯定比你先结婚啊!太偏心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母亲;危超凡突然就想到了在车上他说自己不如大哥时,母亲怨恨的眼神。
原来他并没有看错。
危超凡茫然了:“妈,哥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们是兄弟啊。就算我和他不是一个妈妈,但我们是一个爸爸啊。从小到大,你对他比对我还好,他会感恩的。如果他不感恩的话,也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夏珊曾经被绑架这件事情是危家的禁忌,没有任何人敢提起。整件事情其实危超凡不是太清楚,在他纠缠下庹叔吞吞吐吐也只说了个大概——三名绑匪趁危峨在越南出差,深夜潜入别墅把夏珊给绑了,关在地下室里,开口索要一千万。夏珊因为能动用的钱不够,给当时在纽约的危从安打电话,找他借三百万,过两天还。
危从安同意了,挂了电话立刻委托格陵当地的朋友报警。接到报案的警察很快来了,控制住绑匪,解救了夏珊。
这个故事其实漏洞百出。但妈妈找大哥要钱是真的,大哥救了妈妈也是真的。庹叔说:“如果不是大公子发现不对,当机立断报了警,恐怕会出人命啊。”
“总之,大哥对你也很尊重。”
“儿子,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危超凡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夏珊:“妈,你老是把事情想的很坏。哥不会那样对我的。哥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会兄友弟恭一辈子。只要有他在,我就算‘打跛脚都唔使忧’啦。”
“你那说的什么话?”
“KY教我的一句粤语俗话。意思是说我有一个很强大的靠山,哪怕这辈子脚被打瘸了也不用怕!”
“你乱说什么!不准学这些!”
“好好好,我不说了。”
夏珊如鲠在喉,长吁短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登机前,她又给危超凡打了个视像电话。
“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打游戏。”
“没有。我在想妈妈。”
“你的游戏账号在线超过四个小时了。”
危超凡怪叫起来:“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加了我游戏好友?你是谁?”
“危超凡,我从来没有禁止过你玩游戏,但你也要适可而止。”
有人敲门。
“妈,不说了,有人敲门。”
“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危超凡挂了电话,三两步蹦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戴圆框眼镜,穿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气质散漫的年青人。
年青人靠着门框,眼皮微擡,懒懒地对他挥挥手:“Hi。是危超凡吧。”
“你认识我?”
年青人扶了扶镜框:“听说今年新生有个格陵老乡,一直没机会来见一见。”
“你也是格陵人?学长好。”毫无心计的危超凡把门又敞开了一点,“学长读哪个系?”
年青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房间。
整洁温馨的一人间,从各类用品能看得出是个家境优渥的小富二代。
“不要叫学长了,这里都不叫学长学妹的。我姓丁。叫我Denson就行,也可以叫我阿拉丁。都行。”
正准备让他进来的危超凡突然就站直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房间挺乱的,就不请学长进来坐了。”
阿拉丁耸耸肩:“随便吧。我在downtown有家酒吧,今天晚上有个新生派对,你来吗。”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晚上要洗衣服。现在要学习一会儿了。”
墙角的脏衣篮空空荡荡。桌上放着最新的游戏机。再傻也听得出这是借口了。
虽然不受欢迎,阿拉丁并不觉得挫败,反而对这个老乡更感兴趣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转身离开,又突然打了个响指,“哦对了,你记得操蕾蕾吧。”
突然听到熟人的名字,危超凡一愣,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疏离了:“你认识她?”
“是啊。我们两家挺熟的。她托我好好照顾你。”
危超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谢谢。”
离开格陵前,危超凡给操蕾蕾发了信息,但她没有回复。
虽然操蕾蕾说借钱是开玩笑,但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缺钱,没能帮到她,他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她现在在哪里?”
“她过段时间会来游学。”阿拉丁笑着挥挥手,“到时候再约。”
安娜夫妇的Schat小剧场
危从安发送了一张照片。
贺美娜:“撤回!”
危从安撤回了一张照片。
贺美娜:“你真是让我很无语。”
危从安:“撤回本来就是一种形式主义。它的意义在于彼此应该装没看到。——贺美娜。”
贺美娜:“我刚才正在用手机投影到电视。我爸妈还有邻居家十几个长辈在我家看老电影。然后照片自己跳出来。”
贺美娜:“大晚上给女性发刑天照。你就是这样‘深受绝大多数长辈欢迎’。”
危从安:“晚上吃得有点多,按教练要求做了几组运动。照片是锻炼后准备发给教练报备,不小心发错了。不好意思。”
贺美娜:“真发错了?”
危从安:“假的。这个解释如何。”
贺美娜:“吃了什么好吃的。”
危从安:“牛排。龙虾。喝了一点红酒。”
贺美娜:“做了什么运动。”
危从安:“四十下掌上压。”
贺美娜:“掌上压能消食?”
危从安:“不能。但能使上半身肌群立刻变得更加美观。”
贺美娜:“难怪。”
危从安:“难怪什么。”
危从安:“投影什么的。你在骗我。”
贺美娜:“对呀。”
危从安发送了一张照片。
贺美娜:“我要睡了。”
危从安发送了一张照片。
贺美娜:“晚安。”
危从安发送了一张照片。
贺美娜:“那是什么。”
危从安:“牙印留下来的痕迹。”
贺美娜:“不要再发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