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空空（2/2）

在黑雾里，沈玉瓷看到无数种结局，唯一共同之处就是她和谢危均以不同意外身死。

其中一幕便是谢危死在了西夏国的冰湖上，自那之后的每一世，谢危对寒冷格外敏感。

而她除了上辈子死在侯府，还有无数次死亡，死在山贼手里，死在乞丐张丑的匕首下，死在月泉谨的长鞭里…

痛苦，绝望，无数次重来，都无一善终。

而季霖从最初的冷眼旁观，到后面着手干涉，结果引来了顾婉儿体内的外来者，阴差阳错之下，沈玉瓷偶遇僧人，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唯有这一世，谢危放弃了夺权。

“看清楚了吗？”

季霖的声音忽而飘远，紧接着又贴到耳旁。

其中一条丝线连接到沈玉瓷的头顶，她便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塞北，朔风猎猎的大周旗帜。

谢危身披锐甲，手持长枪，从塞北的城墙外下看去，是数不清的北狄士兵，和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同模糊视线。

“近日大战在即，谢权把谢危派过去却不给他粮草和军队，他撑不过三日的。”

“他很快要死了，而你，不过靠着男人走到今天，很快你也会随着他一同死去。”

季霖的声音再度尖锐起来，她开心极了，长啸声此起彼伏。

“那老秃驴阳寿将近，虽然他不是剧中人，我无法左右他，但很可惜，这一世之后，再无人能阻拦我。”

黑雾越来越浓，沈玉瓷被困其中，无法言语。

就在季霖得意扬扬地想宣告胜出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人似乎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项。

“这怎么可能？！”

沈玉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里不停涌出泪水。

银丝接壤处，将人之七情六欲放大，可偏偏缺失了爱这一项。

“我累了。”

沈玉瓷心中的空洞被放大无数倍，她一把扯下那些缥缈的银丝，像是拽住季霖的脖颈一般，那团黑雾为之一颤。

“你？你怎么可能摆脱得了这些情绪的控制？”

“你把我送去塞北，等我重新长出新的情爱，你便来将我带走，如何？”

看了那么多重生，沈玉瓷意识到这一世恐怕是最后一世了。

无论成与败，都没有意义。

权力如此，对人生终点的奢望更是如此。

她现在只想好好去感受剩下的人生，如此便可坦然迎接每一瞬的死亡。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季霖显然也谨慎起来。

沈玉瓷脸上闪过一瞬的讶然，忽而哂笑起来，“你不敢？”

不过一瞬间的犹豫，反倒让沈玉瓷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恐怕，这不只是她的最后一次重生，还是季霖最后一次控制。

但季霖显然被沈玉瓷的小觑激怒了，她从黑雾里走了出来，诡异的是始终看不清她的样貌。

只知道是个女子，应该是漂亮的，可偏偏像做梦一般，无法定义她具体的长相。

沈玉瓷竭尽全力睁大眼睛去观察她，可眼前总是被蒙着一层纱。

“敢小瞧我，看在你还有点价值的份上，我怜悯你蝼蚁的生命，带你去塞北。”

说话间，季霖伸出了手，一把拽住沈玉瓷。

天地忽而颠倒，同一轮圆月之下，北地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