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偏不让她如愿！（2/2）
“去吧。”
暖色光团消失在视野中，宋观澜低声嘱咐杨管事：“书房周围多派两队侍卫巡逻，严加防范。”
傅娆玉只单纯来喝酒就算了，若是对她生疑，今夜不会放过潜入书房的机会。
当然，被怀疑也没什么，想到傅娆玉得知她以身试险的愤怒，她宁愿对方是在怀疑。
床帐中，江暮秋闭目假寐，身侧床板一沉，那人浑身清冷的水汽中夹杂淡淡的酒气。
“这么晚还去洗漱？”
宋观澜抱着他：“有酒味儿。”
她比男子还要爱洁，往日回府必是要先洗漱的，能让她破例半夜喝酒，傅娆玉应该是个重要的朋友。
江暮秋埋在她颈间磨蹭：“哼，若非知道傅大人是女子，我可要醋了。”
指尖缠着他绸缎似的发，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醋坛子。”
待他呼吸平稳，宋观澜睁开眼，无声叹息。
*
傅娆玉醒来时，宋观澜已经坐上去太学的马车。
逃避一夜，还是要回去面对傅府的一地鸡毛。
路过前院的武场，她随口问：“这儿是？”
杨管事亲自送她，闻言答道：“给侍卫们练武切磋的地方，娘子身体康复后，偶尔会去瞧瞧。”
“她也该练练。”
练武强身健体，对她有好处。
倒是练武场四周的兵刃，件件锋利，都是上好的精钢打造，宋府财力果然雄厚，给侍卫用的兵器也如此讲究。
傅娆萱的死讯传遍京都，大街小巷都有议论，今早傅府发丧，江暮秋让马妇一定要绕开傅府，免得沾染晦气，影响学考。
太学的关注点还在学考上，昨日对宋观澜怒目圆睁的娘子们，看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贾娘子赶在日出之前又抓到两个被学子买通的书吏，一夜查出共七位在学考中作弊的娘子。
三位加七位，共十位娘子及其长辈，此刻都跪在大殿上向陛下请罪。
“咱们学考结束，诗社相聚，能否邀宋三娘参加？”
说话的是诗社中性子最温和的陈七娘，她邀请和燕小金邀请不是一回事。
后者是为了看热闹，她开口，显然有正式让宋观澜加入诗社的意思。
穆茹婷合上书，压着怒气道：“为什么？”
似乎意外她会有此一问，陈七娘想了想：“揪出那么多作弊之人，宋三娘功不可没。我曾因她出身武将之家而有所轻视，可这些时日倒觉此人心性上佳，可以深交。”
有几人认同她的看法，默默点头。
没能扳倒宋观澜，倒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穆茹婷绷着脸：“心性上佳？她昨日毁了所有人的答卷！”
“比起重新答题，我想大家更不愿和那等厚颜无耻之人做同窗！”
“就是啊，加上被贾娘子揪出来的，咱们诗社共有五人！占了一半，丢死人了！”
“你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呢，若是宋三娘加入，兴许能让她们闭嘴！”
进诗社靠的是诗情，她会写诗吗？
穆茹婷知道她们此刻听不进去，想让宋观澜加入诗社？好啊，她倒要看看一个连学考都难以通过的人，有什么脸参加诗社！
宋观澜踏入甲舍学堂，正看到穆茹婷被人围着，两人神色淡漠，难得没有对彼此露出虚伪的笑容。
本次学考由谢元霜亲自出题，两位主簿一道送来，学官们几乎都来观题。
第一题仍是默写，第二题才是重点。
《论梁州堰之坍塌》
宋观澜撑着下巴，这题难又不难。
无论是原因还是对策，只要对时政有关注，必定能写出一篇策论，同时意味着大家的策论很可能千篇一律。
想出彩需要加入独特的见解。
看了眼正闷头苦思穆茹婷，她应该很想拿第一，让谢元霜刮目相看吧？
偏不让她如愿！
宋观澜提笔落字。
*
与此同时，宋府马车停在挂满白幡的侯府门前。
江暮秋穿着一身墨绿长袍，掩唇轻咳，袖口遮挡翘起的唇角，只剩含着怜悯的双眸。
裴氏回过头：“怎么咳嗽了？若是不舒服，待会你早些回去。”
“谢父亲挂心，暮秋无事。”
傅家与宋家都是随着燕帝打江山的老臣，两家平日往来不多，但府中小辈出事，裴氏得多留些时辰。
傅娆萱没有后嗣，傅娆玉要代为守灵。
老侯君等着拿她出气，她却回府便换上孝服守在灵前，前院勋贵聚集，他反倒不能做什么。
下属趁人少俯在她耳侧低语，昨日她们前脚走，后脚，侍奴吊死在傅娆萱床前。
老侯君一气之下将他的尸体……
说到这下属心有不忍：“剁碎了，喂狗。”
傅娆玉攥紧拳头，手中黄纸几乎是砸进火盆。
火焰熊熊燃烧，裴氏便在此刻走进灵堂，他在香炉中插入三支香，双手合十念了一段佛经。
“傅大人，节哀。”
“多谢裴主君。”
傅娆玉躬身行礼，目光不经意落在江暮秋身上。
江暮秋也在看她，此人前世没有细查傅家三人的命案，算得上帮过自已，今生又是宋观澜好友，他神色肃穆地开口：“傅大人，请您节哀。”
俯首垂眸仍不掩美色，难怪宋观澜喜欢。
“多谢江郎君。”
傅婉宿醉刚醒，惊闻噩耗，披头散发地冲进灵堂，不曾管教过的女儿一夜间成了心头肉似的。
年近花甲却痛失爱女，看着她花白的头发，闻讯而来的同僚们红了眼，赞她们母女情深，劝她勿要伤怀，心肠柔软的主君们更是热泪盈眶。
想到女儿，裴氏也劝两句，江暮秋扶着他的胳膊，眼底冰冷。
傅婉来时脚步虚浮，酒臭与脂粉香混杂，定是刚从男人肚皮上爬起来！
女儿昏迷不醒期间，她与男人厮混，女儿去世，她宿醉不醒，这时候演得哪门子慈母？
令人作呕！
傅婉哭累了，被侍奴们扶起：“多谢诸位前来吊唁，想来萱儿在天之灵也会心怀感念。”
她抽咽着擦泪，一抬眼瞧见江暮秋，眼睛都直了。
傅娆玉早知道她会如此，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二姨母，我扶您回房休息。”
手腕生疼，傅婉面容扭曲，众人只当她思念女儿。
二人走后，裴氏要去后院探望老侯君，江暮秋自是随行。
侯府大门处却一阵喧哗，听着像是有人高声通传：“四皇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