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所以我选择不屠龙（2/2）
得到安珀的肯定，诺顿二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那么boss，我想请问您，阿特拉斯集团在这场冲突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因为从我所见到的一切来看，你们似乎并不是复兴同盟的真正盟友，甚至不像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更像是.”
“一个干涉者和观察者”安珀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诺顿二世略显惊讶，随后点头确认：“没错.阿特拉斯集团，或者说boss你本人就像是站在局外的监督者，监视着复兴同盟的每一步行动.我甚至开始怀疑，如果没有阿特拉斯集团的存在，这座城市可能早已变成一片血海。”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预见到了这一切，对吗你知道复兴同盟会在胜利后开始这种报复性行为，所以提前部署了这些‘人道主义援助’，实际上是在阻止一场大规模的屠杀。”
安珀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几组数据：“其实从卢比昂五号开始复兴同盟内部就有这样的苗头了，只不过当时势力还不够大富兰克林自己很快就能压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逐渐增多，我就知道复兴同盟内部存在着巨大的仇恨情绪，而这种情绪一旦找到宣泄口，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屏幕上显示出大量类似事件的记录——在复兴同盟控制的其他星系，曾经发生过对联邦官员和富裕阶层的暴力清算事件。
“所以你借‘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插手了这场战争的尾声。”诺顿二世恍然大悟，“既为阿特拉斯赢得了声誉，又实际上阻止了一场灾难。”
安珀微微一笑，但没有直接回应，而诺顿二世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这只是开始，对吗你的目的不仅仅是阻止眼前的屠杀。”
“我很好奇，顾问先生，你认为阿特拉斯集团或者说我，在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安珀反问道。
诺顿二世思考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在这场战争之后，复兴同盟必然会成为联邦的新主人，但从我们今天所见的一切来看，他们已经开始变质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看向安珀。
“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所以你要取代他们吗利用在民间得到的这股声势，在复兴同盟彻底腐败之前，顺水推舟的让阿特拉斯集团接管联邦”
安珀轻笑一声，然后缓缓走到战术屏幕前，指尖拂过那些闪烁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阿特拉斯集团在首都星上的一个行动点。
“我并不想成为另一条龙，顾问先生。”安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既然‘屠龙者终将成恶龙’，那么为何不尝试一条全新的路”
诺顿二世皱起眉头：“什么路”
“这龙.我不屠了，我来做个‘困龙者’。”安珀转身直视诺顿二世的眼睛，“让复兴同盟掌控联邦，但由阿特拉斯集团在背后监控他们，成为那个不可见的制衡力量。”
诺顿二世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概念，紧接着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
安珀给了他时间思考，转身继续观察着窗外的城市景象。
“不屠龙，而是困龙”诺顿二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某种顿悟的震撼，“这是我从未考虑过的视角。”
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安珀身边，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人类的历史似乎总是在重复一个循环——旧的统治者腐败、被推翻，然后新的革命者逐渐变成他们曾经憎恨的样子，如同一种无法打破的诅咒。”
安珀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无数伟大的人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因为这个问题的本质在于——它发生在人类社会，而人类是拥有劣根性的，当权力集中到任何一个组织或个人手中，腐败基本上就成了必然，只不过是来得早或来得晚罢了。”
诺顿二世眼中的神色又亮了几分：“而你的解法是让一个看似掌权的组织成为表面的统治者，然后将真正的权力平衡掌握在另一个不直接统治的组织手中”
“简单来说，是的。”
安珀拍了拍诺顿二世的肩膀，他很开心对方能如此快的领会他的意思，而到目前为止也确实只有诺顿二世能够理解这一点。
“复兴同盟将作为联邦的新主人，站在聚光灯下，承受所有的赞誉与批评，而阿特拉斯集团——”
“将在暗处监管着一切.”诺顿二世接上了安珀的话，“清除复兴同盟内部滋生的腐败分子，确保他们不会偏离正确的道路。”
他若有所思地用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样一来，复兴同盟获得了一个永远不会妥协的监督者，一个不受情面影响、不可收买的第三方.而阿特拉斯集团因为不直接统治，也就避免了权力带来的腐蚀”
“但是靠什么来控制住复兴同盟”诺顿二世追问，“仅靠军事力量吗”
安珀摇头：“当然不是.还有经济、技术、信息等等方面，你以为阿特拉斯集团这段时间大肆进行收购的布局，真的只是为了扩大产业规模吗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民心.你看到那些难民和战俘脸上的表情了吗当复兴同盟士兵靠近时，他们畏缩；当阿特拉斯士兵出现时，他们松了口气，这就是力量的源泉。”
“你是说，通过掌握民心”
“掌握住‘正义’的旗帜，”安珀补充道，“让复兴同盟知道，如果他们行事不端，阿特拉斯随时可以转变立场，我们不需要成为明面上的统治者，只需要成为幕后的监督者。”
诺顿二世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这比征服一个国家难得多。”
“但也有效得多”
安珀指向窗外，脑子里的想法也飞速运转起来。
“看那些复兴同盟的指挥官，他们已经开始顾忌我们的存在了.每次他们想实施某些过激行为，都不得不考虑阿特拉斯的反应，这就是制衡.而且这还只是初级阶段，在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后，我会通过其他办法进一步对他们的内部进行改造，这样即使阿特拉斯内部出现了问题，也不会立即影响整个人类社会的运行，将由足够的缓冲时间让我们解决内部问题。”
诺顿二世停下脚步，眼中充满敬佩与惊叹：“这这是我听过的最疯狂，也最有可能成功的构想。”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我是第一次听到‘困龙者’理论.不是消灭恶龙，而是将其驯服并监控，让其发挥正面作用而不是成为新的灾难源头。”
安珀站到诺顿二世身边，两人并肩眺望着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
外面，复兴同盟的部队仍在城区各处行动，搜索着最后的抵抗力量；而阿特拉斯集团白色涂装的装甲车辆则穿梭在各个区域，救助伤员，分发物资。
两种力量就像光与影一般交织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
诺顿二世突然说道，眼神也变得十分严肃。
“那就是阿特拉斯集团必须保持纯洁，不被权力腐蚀否则，谁来监督监督者”
安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正是最大的挑战，我在阿特拉斯内部建立了严格的内部监察机制，同时也尽可能减少集团直接参与政治的机会.当然，最大的‘保险’就是我自己。”
“你自己”诺顿二世有些疑惑。
安珀点了点头：“有一位伟大的先驱者曾经说过，革命者的枪一直有两把，一把对着敌人一把对着自己——我就是对着‘自己’的那把枪。”
诺顿二世当然理解安珀所说的话，他话语中的‘自己’其实就是指的阿特拉斯集团，，但他还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boss你觉得自己能成为这个‘保险’难道你自己就不会被腐化吗”
“哈哈哈哈哈，顾问先生你那么聪明的人物，为什么还想不到这一点”
安珀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畅快。
“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按照我的构想实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来腐化我还有什么物质、权力这些俗物能影响到我吗”
诺顿二世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确实忽略掉了这点。
如果‘困龙者’的理论真的实现了，阿特拉斯集团真的在背后掌控了复兴同盟或者说整个人类社会，那么安珀就成为了实际上的‘无冕之王’。
等到那个时候，面对已经脱离‘低级趣味’的安珀，诺顿二世发现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干扰他的决定
可这一切要实现又谈何容易
安珀看得出来，诺顿二世似乎觉得这一切很难做到，但他并不觉得意外，也不期望诺顿二世的本宇宙‘土著’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彻底理解自己。
作为另一个宇宙中伟大国度诞生的子民，安珀和很多血气方刚的人一样，也想彻底实现那位先驱者的目标。
而现在，自己在莉莉丝的帮助，和近乎‘永生’的寿命下，已经初步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安珀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诱惑自己放弃这个伟大理想的达成。
就像当那位先驱者出现在面前，笑着向他招手说道：“遍地哀鸿遍地血，无非一念救苍生，小同志，你可否愿意随我走”
安珀不觉得有人能拒绝。
另一边，诺顿二世沉思了片刻，虽然他还不理解安珀为什么如此自信，但还是突然笑了：
“boss，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星龙帝国的千年统治是人类历史的巅峰，独裁、集权是最稳固的统治形式.但现在看来，它不过是同一个循环的另一个变种。”
他转向安珀：“而你，你却想打破这个循环不是通过革命，不是通过战争，而是通过彻底重构权力的运作方式。”
安珀微微一笑：“任重而道远啊所以说顾问先生，你想见着这一切吗”
“这是我的荣幸，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