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顾名离京缘由(1/1)
骆弈城侧眸朝我低声道,“不若今日先行离去也好,以防周老国公左右为难。”言罢略略抬了抬眼角暗示我方才梁青过当之举。
“公子,咱们走!如何受得此等不敬!”梁青却仍是余怒未消,双目依旧泛出片片火光。
我则是垂眸沉思片刻,于周老国公方才之语心生狐疑,若是他忧心我这身份被李嬷嬷亦或院门护卫亲兵勘破,断不致改换称谓却直言送客。而尚不曾相告龙泉伤势内情,纵是遭了龙啸林一顿搅扰,却怎会邀我过府仅为探望龙泉而不得旁的言语?
“顾公子,方才乃是末将之失,幸得公子无恙,否则末将万死难辞其咎!还请公子责罚。”周驰于我愣怔之时已然近前请罪,单膝跪地抱拳拱手,丝毫不顾念自身尚有伤处未及处置。
“驰兄!”我慌忙抬手将其扶起,胡济世却快步奔至我面前。
“呼、呼……听闻,方才,龙将军,与你,动了手?”喘息粗重且是断断续续,胡济世晃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扶着大腿,这般无状瞬间将周遭所有人等目光皆是汇聚而来。
我并未回应,而是将其胡乱摆动的手放置周驰小臂上,“烦请胡药胪为驰兄包扎伤处。”转而朝着梁青道,“青兄,待其完毕便将胡药胪一并请回上官府。”言罢不顾旁人,示意骆弈城与我一并迈步再度进了龙泉卧房。
“龙兄,”顾忌现下院内、房中皆有策应亲兵于此,我并未靠近卧榻,而是面色不正朝着焦急、忧心加之恼怒之态的龙泉道,“方才乃是小弟御下不严,于此郑重于兄长致歉。”言罢我便是深施一礼,起身时已然复了常态,“兄长有伤在身,周老国公更是公务繁忙,小弟便先行回转了,待改日再来探望,告辞。”不待龙泉有应,我已是转身便走,骆弈城不得不紧紧相随。
“胡兄可言明原委了吗?”回至上官府我所居房内,梁青已将胡济世按坐于软榻之上。
“你当真与龙啸林动了手?”胡济世仍是满脸不可置信之态,却并未介怀现下他似是遭我“擒获”之状。“哎,早知我便留于院中了,何故非要那时往了旁处,哎。”长吁短叹,使得旁人皆是觉着似是他未得亲见龙啸林遭了责打极为不甘。
“还请胡兄尽告于我龙少将军那伤乃是如何所致的!”我亦是余怒未消,有于龙啸林,亦是有于梁青。却也明了,方才那般情状,骆弈城与梁青若是再不出手,尚且不得预见将会为何样恶果,终是周家无论那几名护卫还是一众亲兵,自是不敢当真伤了龙啸林,而龙啸林实是该好生得了一番教训的。仅是,届时于龙泉眼前掌掴其父,纵是他有错在先终是……故而心内躁郁异常。
胡济世每每见我皆是温婉随和的,即便为顾名男装加身,却从不曾竟有现下这般肃整、恼怒、义愤之时,故而稍有惊愣,转瞬却也了然,哀叹一声,“我说弟……弟啊,”险些失口,胡济世忙转头看向门处,压低声量才道,“便是因得那日匈奴特使兰鲜协同齐家那不知廉耻的女子一并往了龙府方引来这无妄之灾!哎。”
原来,兰鲜与齐纪云至了龙府竟是称作“归省”!意在指龙府乃是与齐纪云娘家等同,而龙夫人如她伯娘一般亲厚,龙泉则于昔日推拒婚约时称作一向视齐纪云为亲妹,故而方登门“省亲”!然他二人哪里有敬长之意,非但召集龙家上下皆需与他二人行叩拜大礼,更是责令龙泉献上曾与齐景逸许过的“嫁妆”!如此厚颜当真世间少有!而兰鲜却丝毫不在意这般行举于自身脸面无光,反是于齐纪云所求逐一附和,仰仗其乃是匈奴特使身份更是相纵其可再复跋扈数倍!龙啸林本就非是脾性上佳之人,如何还能忍下这当面打脸之为?未及那二人得意张狂须臾便直直先出了手。奈何兰鲜身侧皆为匈奴护卫,岂是他一区区半百老者可敌?龙泉即刻唤入国公府亲兵相卫,却是兰鲜以“公然行刺异邦特使”之威将所有人等震慑住,却亦是顾及方才订下的国书不得不率人离去,龙啸林并不曾有何过重伤损,仅是被匈奴兵卒推搡了数下而已。然待兰鲜等人离去,他却是震怒异常,似是于这一家之主威严遭了奇耻大辱!恰是龙夫人近前劝慰,竟是直直遭了其责打、辱骂,丝毫不曾顾念多年夫妻情分,且是下了重手。国公府亲兵断不得于其有何不敬的,便匆忙回转禀明周老国公速速前往将军府喝止。而于此期间,龙泉怎能于其父如此暴行熟视无睹?却也不得与之还手,只可护着龙夫人不再受了伤损,却是其自身便成了龙啸林泄愤之器,无论杯盘碗盏、花瓶砚台、荆条戒尺,甚是刻刀具是往其身上招呼,直至如疯癫一般抽出悬于墙上的腰刀,恰被急急赶至的周老国公命人截下方似是有些许元神归位,这才推撞开周老国公,往之练功房寻了弓箭跨马追寻兰鲜而去。因得龙泉当时乃是跪伏于地护着龙夫人,方致其面颊、脖颈、肩头甚是前胸处处被或划、或刺、或割伤数众累累。而待皇帝惩戒龙啸林闭门思过、周老国公未及其先一步回至将军府时,其又是将本就伤重的龙泉命府中下人重重打了军棍,待及国公府亲兵将龙泉救下,却已是挨了数十杖打,以致其背部及腰臀又是加了罪,这才急火攻心险些昏死过去。
“方才你所见得,已是胡某用了上佳金创药且已数日才得那般情状,推而便知当日乃是何样惨态!”胡济世添油加醋将我必是不得内情的所有详告,令得除去我与骆弈城,便是梁青皆有些惊诧龙啸林竟会这般冷血无情!需知虎毒尚且不食子啊!纵是他心内有气亦是牵强可谓做与龙泉相关,却如何下得如此重手?
“嗬,如此说来,方才那两记掌掴已是算轻了!”梁青不禁愤然出声。
“青弟!”骆弈城却喝止于他,终是他亦明了,如何龙啸林责打龙泉不得有理,然终是其父子之间,岂能由外人评断?尤是,作为龙泉妻室娘家之人。
我缓了口气未及开口,便是小宇匆匆推门而入,“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府门处汇集了众多百姓指指点点,皆是称作公子与龙少将军断袖苟且之时被龙将军撞破,故而少将军遭了杖打重伤卧床,而公子亦是、亦是……”
“如何?”梁青急吼吼一把揪过小宇便是厉声高喝。
“青弟稍安勿躁!”上官清流衣袂飘飘疾步而入,身侧随着的孟子之与闻止静即刻上前将梁青右手掰开,这才将小宇松解开来。
我闻得小宇之语大惑不解,我几人方才自国公府回转,怎会流言传速竟如此之快?更是皆为子虚乌有之事,况于国公府中纵是生了何样传闻亦该乃是我等与龙啸林之故,怎是牵扯龙泉与顾名?更是谈何断袖……呃,实难启唇之语!
见我满是疑惑之情,上官清流忙出声安抚,“众位且细听详情再动不迟,此中,呵呵,大有玄机。”
梁青被孟、闻二人所阻,却仍是愤然道,“何样玄机竟是殃及鸣儿?如此污言秽语若是宣扬开来岂非于鸣儿声誉有损?”
“呵呵,恰是如此方为顾名离京正理!且是皇上皆不便出言挽留了。”